《客行今朝》捌
08·“哦——难不成是脑子哪根筋搭错了，找医馆却认错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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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祁哼这一觉无人去扰，临到未时才自然醒来，半睁半合着的眼睛环顾了下四周，瞥见那放置在琴桌上的玉色莲花香炉正隐隐升腾着白烟，他那睡得发懵的脑袋才完全清醒过来。
这儿是谢清渝的卧房，那床古琴祁哼再熟悉不过，自己还占了他的床榻，而现在已是日上三竿，早就过了清晨该习武练功的时间。
被罚的地方虽然严重，却也没到连床都不下来的地步，何况上好的药膏谢清渝对他们从不吝啬。寻回夜里那一星半点儿的记忆后祁哼又将头埋进被里，他的胡话跟谢清渝的关心，每一句都使得昨日他跟谢清渝保持疏远感的行为显得更加糊涂几分。
什么家主？
分明就是先生。
如此想着，祁哼下定决心般忽地将被褥一掀，撑着身子费好大力才离开了床，晃悠两步摸来自己的衣物穿在身上，出门去找谢清渝的影子。
寻了大半个圈子，才在快到前院的地方听一阵喧哗从外传来，拽住了祁哼原本转身就要离开的脚步。他疑惑地又向外探探耳朵，在听清那争论声里忽然抬高音量的一句话后，证实了他感觉到的异常，果断大步朝着声音来源追去。
…
唰——
谢府前院一十几人围堵，数柄长剑出鞘，匆匆追来的祁哼人影还没见到，先高声大喊了起来：“何人闹事！”
剑未能指向人来，祁哼手里弩箭三枚并射直击剑身，刺耳声响，那被击中的三把剑全都偏了准头。祁哼又上前几步，谁料那群闹事里的其中一人趁着他给弩填补短箭的空隙突然提剑刺去，速度之快，只剩残影。
祁哼抬眼瞧见冲着他来的人，想躲却因内力被封而反应迟缓许多，只是那人显然太过冲动，方才还被他们拿剑相指也不为所动的裴遥忽然出手，看似轻盈一掌打在那人手腕之上，那人吃痛，剑也自然脱手飞出。
“你！”
“你什么你！”
祁哼定住步子在裴遥身侧，反瞪回去，“看这身行头…是重明宗的？你们重明宗的人闲的没事干不去抓几个贼，反倒带着十几个人闯进别人家的府里没事儿找事儿？哦——难不成是脑子哪根筋搭错了，找医馆却认错路了？”
“闯进别人的府里找事？你先搞清楚！这事儿是谁先找的！”程野冷哼一声，把手腕受了伤的弟子拽回身后，“他自己都承认了插手我宗之事还将我打伤，你又在这找什么存在感？”
“什么插手你们宗门的事？你当你重明宗地位很高吗？人人都想掺和一手？”祁哼一时忘了顾及谢清渝是否在场，句句怼在程野脸上，“你说还把你打伤了？那不应该是你技不如人？不回去好好勤加练习，反倒跑这来丢自己的脸又算怎么一回事儿？”
程野果真被气的脸色都变了模样，指着祁哼瞋目切齿连连道了好几声好，“哪里来的野蛮小子，说话做事简直无半点规矩可言！”
裴遥眉头微皱，拽着祁哼的手一松，正欲开口，却先被一旁许久没作声的谢清渝抢先一步，“他是我谢府的人，言行举止若有不妥，谢某身为他的先生自然会教，恐怕还轮不到程公子指指点点。以及……”
“谢某在场，可没听见半句有关裴遥承认插手贵宗之事的话，程公子一来就以剑相逼，扬言要从我谢府要人，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呵，谢先生可是想装聋不成？他刚刚已经认了昨日荒村里所发生的事情，当时我不过在同师弟们练剑，帮他们巩固白日里练习的剑法，既然是练剑，必然少不了一些摩擦。”程野边说边看向裴遥，“他途经荒村就只凭自己看见的那一幕，就污蔑我是在欺压同门弟子，我好心解释他却不听，若非不想伤了和气又怎会让他得手刺我一剑？难道这还算不上插手我宗之事？”
“程公子私下愿舍弃空闲时间陪师弟们练剑，当真是师兄风范，只是不知，即是练剑，何不选在练武场更为合适？”谢清渝不急不恼，话里却藏着别的意思，“单听一面之词，谢某自然站不了边，不妨把那几位同程公子练剑的师弟们请来做个人证，若真如程公子所言，裴遥我自会惩戒，给贵宗一个交代。”
“谢先生的袒护之意我懂了，不过有一点还是要跟那位小公子说明，我重明宗历来不养闲人，不巧，昨日那几名师弟于今早就向宗主请命去了双夜村，捉拿罪人崔霍，此一行也是凶多吉少，还不知何时能够返程。”程野指的那位小公子自然是祁哼，此时他也不再一副跋扈的模样，“但昨日的事，我师兄方然也知晓一二。我常在荒村跟师弟们练剑他是知道的，那地方偏僻无人，是个练武的好地方。”
“我师兄乃是重明宗大弟子，最以大局为重，谢先生应当不会认为，他会在这种事上说假话，偏袒我这一方吧？”
程野面上闪过一丝得意，凝视着谢清渝的目光明显狡诈。谢清渝轻笑，却是已经向前两步，把他二人护在身后，“那恐怕程公子的几位师弟，是要白跑一趟了。”
“罪人崔霍，前两日就已经被我那外出的徒弟捉去罗镇司，算着时间估计正在返回的路途中，若是碰巧，说不定还能跟贵宗弟子遇上。”
程野敛敛笑意，“哦？是吗？但愿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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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遥并非是那种会任人乱扣罪名的人
他有他的打算
一人做事一人当，伤了程野是不假
但他不想让谢清渝也扯进来
所以哪怕裴遥被程野带走回了重明宗
他也只会在那时当着所有人的面，揭穿程野编出来的谎言
后果是什么样，裴遥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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